史可郎新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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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楼    2011/9/2 10:33: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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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我年少轻狂时的一篇作品,曾以购书的形式发表,现在从旧纸堆中翻出,或许可以博人一笑。
史可郎新解
1寻妻记
2美食国
3虎
4得宝记(一)
5成凶记
6倾城记
7弃蛇记
8得宝记(二)

1寻妻记
夏秋之时若至郊野,常见牛群牧者,牛群所过之处,总遗有牛粪,这牛粪,就成了屎克郎的天然美食了。而屎克郎也怪,聚集在牛粪上,你咬我扒,竟能咬下许多牛粪球来;于是一对屎克郎,雄的用后腿推持粪球,雌的站在上面助滚,粪球旋滚飞快,一直滚到穴居窝内,粪球可充做食粮,二屎克郎自然安居乐业``````少不了生下一批小屎克郎来。——此事人人皆知,自不多叙。
且说屎克郎中有一名叫史可郎者,随父母洞居穴内,饥啃粪球,不问家事,倒也逍遥自在。一日,父母正色告之曰:“汝大矣,可速出,多呆无益!”于是奋然爬出穴外,四周一望,但见粪球滚滚,对对成双。乃叹曰:“幸吾出,迟则一世为光棍矣。吾大丈夫成家立业,岂可无妻乎?”欣然爬于野中,见单身异性便问,异性皆问之曰:“有穴否?”答之:“无穴。”众俱晒笑而去。
史可郎大悟,遂寻一阳光充足,且又背风之处,勉强掘成一穴。爬至野中,谣见一异性姗姗而来,头圆身长,遍体黑花,风姿卓越。大喜,迎上去问讯曰:“何名,嫁否?”答之:“黑花,寻嫁。”史可郎乐不可支,曰:“吾史可郎也,有穴,汝能做吾妻乎?”黑花曰:“可也,但宜速觅粪球以作食饵。”于是相偕爬行野中,见一牛粪上同类咬扒如故。史可郎即率黑花上,夺取一甘美处;黑花张嘴大咬,史可郎用后腿猛扒,不多时成一粪球。遂合力推滚,到得穴口。穴口小而粪球大,推按许久,仍不能入。而史可郎爪足乏力矣,急躁非常。黑花亦恼之曰:“汝定是根浅之辈,做此小穴,吾若嫁汝,不为饿鬼焉?”大怒而去。史可郎大恼。
居三日,史可郎别寻佳处,复掘一穴,穴口大而穴内宽敞。穴成,又即爬走,一会儿独自滚来一粪球,推至穴中。美滋滋出穴,爬于野间,寻觅。又遥见一异性姗姗远来,生得体细腰纤,触角弯弯,遍身白花,风情千种——胜黑花百倍。史可郎见之,如坠入醋坛中,一体皆酥,暗曰:“此女若属于吾,一生再不它求矣!”爬上前问讯曰:“何名,嫁否?”答之:“白花,未嫁。”史可郎喜从天降,忙曰:“吾史可郎是也,有穴大而阔,并有现成粪球于穴内,汝嫁吾也享一世之福,中意否?”白花亦喜,曰:“若嫁给君,万分之幸矣。”遂成双爬到穴内。白花见穴厅宽阔,又储有粪球,大赞``````叹赏过后,忽醒悟曰:“观此穴大而能容,穴内粪球存在,岂非鳏夫之居乎?吾堂堂处子,难嫁二婚!”转身就走,史可郎追围百般解释不信,怒冲冲夺穴而出。
及至追出穴外,白花已杳然矣,史可郎捶爪跺足,仰天大哭曰:“吾史可郎无后也!”

魏某人曰:穴小者可乎?曰:不可。穴大者可乎?曰:不可。穴不小不大者可乎?曰:可!
所谓世事之道,当合规范。

2美食国
史可郎寻妻未成,百无聊赖,遂动游兴,弃穴远走,以解烦忧耳
一日,到得一处;此处若何?观诗则明:
远看离离草长,
近观穴比蜂房。
草盛粪肥不缺,
遍地屎克郎郎。
史可郎看到同类来来往往,熙熙攘攘之势,不禁羡而叹之曰:“似此繁华富裕之邦,真仙境也!”不觉挤入同类群中,东爬西逛,好不快活。一会儿,至一穴边,见那穴口大异常,旁竖草棍悬一粪饼,穴口同类爬入爬出,史可郎不解其故。遂上前问一郎曰:“仁兄,且慢行,此处何所耶?”那郎笑答:“看阁下非本地之郎也。吾来告之,此地位于牧场,所以食源广进;此国名叫美食国,吾等皆爱美食。这是饭馆,乃吃食之处,兄不妨随吾进而观之。”史可郎抱爪称谢,跟随那郎以入。
到得穴内,喧哗异常,吆喝咀嚼之声不绝。史可郎看见穴厅宽敞,有小土圆台百余,排列井然;众食郎委坐台边小凹坑中,四五郎一台,俱前爪放台上,台上摆着粪饼,众郎有大嚼者,有边嚼边谈者,有来去者``````虽百台而无一虚席。有走郎穿行诸土台间,三爪爬,一前爪端持粪饼一叠,高高不落,足见练之巧熟耳。厅边有一大土台,每郎离时付价若干,由走郎递于大土台上;台后有一郎,体肥,前爪搭台面,眼四望,状甚得意。旁有一洞,大口,叮叮铛铛,火光闪动,粪香溢出;用二走郎专从穴外滚来粪球推进,而粪饼则源源端出矣。那郎携史可郎边走边看,用爪指点,此桌,凳也;此小二,掌柜也;此厨房也。史可郎惊其有无,只唯唯耳。
寻得二座,小二郎前来问津:“客官,食何?”那郎连点粪饼四个,乃炸` 炒` 熏 `蒸四样也。小二郎及时端上,史可郎急不可待,抱一粪饼则啃,入口才得几嚼,“呸”声吐粪渣在台上,大骂道:“如此也称美食?真骗子矣!”一穴之郎皆惊。掌柜郎连忙走过,抱爪低首,小心问曰:“客郎不顺意乎?如有得罪,可速讲来,吾先赔礼了。”史可郎气稍平,答曰:“如此也称美食?吾国最庸之食,亦胜此百倍矣!”掌柜郎且惊且喜,愈恭敬,问曰:“客郎必从上邦来,乃美食圣手,若蒙授些美食之法,小老儿得利后,决不敢忘。客郎以为然否?”史可郎见那掌柜钦敬,满穴食郎停食望己,越得意,跳到土台上,扬爪嚷曰:“吾史可郎也,乃别国之郎,今有美食法,以教汝等;此法不难,只需略寻茴 ` 椒之物可也!”遂大讲加佐,火候,美食各法。直听得众郎摇首刨爪,心痒难挠,满口乱嚷:“掌柜郎速速做来!掌柜郎速速做来!”掌柜郎不敢怠慢,命小二郎疾出穴,寻回 ` 椒二物。此物野外长生,片刻衔回;厨房即依法炮制,不多时便有奇异粪香飘出。一穴食郎嗅之,如痴如醉,口水直泱,各自东摇西晃,如打秋千相似。
及至诸小二郎爪端粪饼一叠队列,从厨房鱼贯而出,不知哪郎发声喊,众食郎蜂拥围上,你抢我夺,挤成一团。抢着的入口便咽,如囫囵吞枣相似,边食边嚷:“好吃也!好吃也!”后边枪不着的,忍耐不住,齐往前拥,纷纷乱叫:“太少太少,再做再做!”前面吃着的多有被推倒者,乱成一片,还有数郎已打将起来``````这一通吃,吃了做,做了吃,直吃得金乌西坠,玉兔东升,众郎俱吃得腆肚躺地,四爪舒张,不能动矣。宿于穴中。
第二日晨,史可郎固辞去,肆游美食国中,广播美食之法,一国之郎无不仿而食之``````皆大赞,感其德,争推粪球以献,史可郎遂成巨富焉。
而众郎胃口全大增,居一月,一日而六餐矣;居二月,一日而九餐矣;居三月,一日而十二餐矣。——又郎丁大繁``````时值深秋,野草枯黄,牛群罕至,食源渐少,食少而胃大,又食者众,安能供乎?诸郎遂至穷厄。皆疑,聚而谋之,一郎曰:“史可郎乃别国之郎也,害得吾等忍饥挨饿,莫非其中有诈乎?”众郎大噪。又一老郎曰:“现吾等腹内空空,独史可郎踞穴大嚼,不可气哉?史可郎穴内粪球如山,都吾辈奉给,不如取之,夺其穴,抢得粪球分散,亦可果腹一二月矣。”诸郎丁大赞,即寻到史可郎穴,一哄而入,抱着史可郎爪挠颚咬,直打得体无完肤;史可郎不知祸从何来,危急中拼命夺隙而出,众郎忙于抢滚粪球,无一追者。
史可郎遍体鳞伤,蹒跚行于茫茫野中,不胜悲戚,忽又想曰:“吾来时空空,走也空空,莫非天意乎?”于是欣欣然又别寻它图。

魏某人曰:吃穷了怨厨子,冤枉乎?答曰:不冤。美食国中耍菜刀,能不败焉?全身而退,当庆幸矣。

3虎

一日,史可郎行到一片森林,但见古树参天,花草繁盛,莺鸣蝶舞,空气宜人,遂四处爬游``````
渐至迷路,不知身在何处,且又饥渴,乃奋勇爬上一丘,站丘顶上,用爪拂额,以为嘹望耳。见丘下一泉,水不外溢,泉水请冽。大喜,欲下饮之,忽闻鼾声如雷,丘体震动,安身不牢,急用爪抱住丘尖,向下一望,——不望犹可,望之吓得心胆欲裂——原来丘即卧虎也!己爪正持虎耳,而虎已醒,眼半睁,呻吟曰:“谁,胆大如此,敢挠吾耳耶?”史可郎大骇,突记起小时父母亦教飞行之术,只未谙熟耳;危急中大力振翅,“嗡”的一声,飞上一树梢,立在枝条,向下观望,一飞而力尽矣。虎四面转首不获,曰:“谁,汝在哪里,大丈夫不露形乎?”
史可郎怒,于树梢答曰:‘吾史可郎,乃屎克郎也,在此,汝敢怎样?“
虎仰首望之,喜曰:“汝下,吾有求处。”
史可郎笑骂道:“吾身虽小,亦非傻子。下,则为虎粪矣。”
虎扬一足曰:“汝毋疑,吾掌有伤,刺不能拔,故求耳;汝食之不及一口,咬必塞牙,害汝何益?”
史可郎半信半疑,曰:“吾下不难,拔刺更易,但汝伤汝不能治乎?”
虎呻吟曰:“吾掌利能捕百兽,但不灵;牙利可食百肉,而牙稀——独不能拔刺耳。百兽惮,俱不信,故来泉边等候,谁知众兽见吾在,皆不来此饮水,卧伏已有七日焉。掌亦烂,腿不能动,迟几日定成死虎,汝见死不救,乃大丈夫之为乎?”
史可郎一时激忿,“嗡”的飞下树,落在虎掌上,两颚咬牢棘针,前爪持握,后腿一蹬,已将刺拔出矣。跳到虎嘴旁,大声曰:“吾有胆无胆乎?无非一命也!”虎用舌在伤处舔数下,撑起身,摇摇摆摆,稳住躯形,抿耳低头,曰:“尝言‘虎毒不食儿’,况对吾有恩乎?请上吾首,吾自有裁论。”史可郎遂飞上虎头,虎自行走。
且说虎伤清除,威风重振,一山野兽闻之,皆惧。如兔` 狍` 鹿之类,一日三惊,听风声鹤唳而逃;若狼` 狐` 豹之辈,恐究当日袖手嫌疑,齐叼猎物来献。——虎又得其乐矣。
而虎每赞史可郎功绩,称作恩公,于是百兽恭敬,无不颂德,至此,史可郎自觉飘飘然也。
虎凡出巡之时,总让史可郎站在头上,以示荣耀,虎要吼叫,让其先鸣,虎捕得兽,史可郎先饮其血。因之,虎饱时便罢,若虎饥时,谁死谁生,只凭史可郎一句话决定。遂众兽惧惮,逢迎者日增,暗中以“二大王”称道。
史可郎越得意,就常离虎头,漫游林中,群兽看见,认为虎来矣,四散奔逃。乃大笑。屡唆豹狼相争,野雉互斗,史可郎暗立树梢观赏,当成取乐,因狐奸,用作爪牙耳。
虎知之,不以为忤。
又使虎踞住山泉,众兽不碍渴,来饮,被其百般辱弄,无敢稍露睚眦者,计多狐出。虎在旁亦大笑。
``````
居一年,虎老死,史可郎独在虎尸上泣。百兽闻讯,聚到虎尸旁,咬牙切齿,怒目相觑,吓得史可郎筛糠也似。豹骂道:“虎在日,汝横行一时,今虎已死,汝赖而何?”令野雉上前啄食。史可郎大骇,振翅急飞,腾上一树,隐于一叶之后。众兽愈怒,催促野雉上树捕之;野雉满树遍寻不获,听众兽怨,恼,拍翅自飞去。过一会儿,树下兽群也渐渐散去。史可郎心中暗喜``````

魏某人曰:大厦之倾,一郎能支乎?

4得宝记
烈日炎炎,茫茫大漠,史可郎在艰难跋涉``````
漫漫长途累得精疲力尽,史可郎越觉壳重,遂爬上一沙丘,向远处极目眺望。
遥见一点金光四射,周围微有绿意,大喜,连呼:“此必绿洲也,吾有救矣!”拼命向前窜爬而去。
渐奔渐近,才见一座金銮宝殿高大庄严,耸立在沙丘上,丘下野草凄凄,已大半被黄沙掩埋矣。又近,忽闻一片同类呼号呻吟之声,嘈杂耳鼓;大惊,急爬几步,看见惨花衰草中间,众郎或伏,或躺,或侧,遍及荒原;俱瘦弱不堪,有指天骂地者,掩腹哼叫者,大口喘吸者,一动不动者,不忍观视。
俗语讲,兔死狐哀,物伤其类,史可郎见此情景,禁不住滴下泪来,看前面一郎略壮硕,过去拉住问曰:“老兄,这是何地,何至于斯?”谁料那郎将爪一抡,骂道:“少来烦吾,汝不为宝,来此做甚?幸灾乐祸矣。”说罢,拂爪而走,爬上沙丘,入殿去了。史可郎莫名其妙。有一老郎在旁观察此事已久,颤颤巍巍,爬上前来,喘吁吁说道:“客郎从外邦来,不懂此地风俗。吾乡称作藏宝国,”向丘上一指曰:“那是藏宝宫,相传宫内有宝,所以得名。然吾倾国之郎数世寻觅未得,至今不肯放弃,已成职业。适才那郎卤莽,客郎勿怪,老儿代它赔罪了。”抱爪深施一礼。
史可郎还礼不迭,问道:“原来如此,但贵国流行时疫乎?为何哀鸿遍野。”
老郎曰:“客郎不知,众郎都用功于寻宝,不置力草禾,而牛群不至,食少郎稀,终成荒漠矣。”
史可郎闻之,再三唏嘘不已,又问:“宫内藏有何宝?”
老郎曰:“从来未曾觅到,吾岂能知;看客郎精神满面,颇似有缘者,莫如入宫一试。若真找到宝贝,吾等既开了眼界,客郎亦不虚此行矣。”史可郎喏,别了老郎,爬上沙丘。
大殿金碧辉煌,门上方一匾曰:藏宝宫,金光更甚,入其门者络绎不绝。史可郎暗暗点头,也爬入宫门去了。
殿内微见光色,郎影晃动,墙壁纵横,甬道极多,难测深浅;诸郎爬进爬出,乱纷纷,各处寻找。史可郎立足不稳,且受气氛感染,不由自主加入其列。
但甬道皆曲折迂回,进愈深,光愈暗,愈拥挤;尽其势,或迎头隔断,或岔到别处,或归于原位。众郎撞头磕脑,进退无序,以至互相践踏,撕咬殴斗,而殃及其它。史可郎不敢争竞,量身度力,悄悄退出;欲停止,心有不甘,稍作休息,默默思忖,忽有所悟,喜曰:“在家尝闻父母‘郎多处无宝’,吾随帮入流,能得宝乎?”欣然起身,寻到郎丁稀疏之处,又复窜进。
深入,奋力前行,偶有所遇之郎;再进,道路狭窄,四面碰壁,阴风凄凄,十分恐怖。回顾左右,已无郎矣。史可郎放胆更进,一片黑暗,尽量摸索向前,爬越快,入越急,而面前一亮,笔直甬道的尽头放出光线。
史可郎大呼小叫,连蹿带蹦,朝前奔去,觉两边墙壁若向后退却,突然一片白光耀眼,已处身甬室之内。
室顶开一天窗,日光映射之下,史可郎看见室中仅有一桌,上放一盘,盘内置一绝佳粪饼,油汪汪粪香四溢。史可郎正当饥肠辘辘,急不可待,扑上抱住便咬,便食边嚷:“此地真有宝也!”

魏某人曰:此处不枉藏宝国,
世代寻宝弃草禾。
食罢粪饼回头看,
一轮落日照大漠。

5成凶记
大雨滂沱,荒野无处容身,史可郎看见路边有一穴,急忙爬进。
穴内狭小,直挺挺躺着一老郎,状若酣睡。史可郎忙上前抱爪施礼,问曰:“小可路过此地,因避雨而擅入,欲在贵穴歇息片刻,不知可否?”老郎不动不语。史可郎清清嗓子,再问:“小可欲再此停留片刻, 不知可否?”老郎熟睡如初。史可郎躁,近前用爪一推曰:“老丈,醒否?”乃大惊,原来壳重甲冷,老郎已死矣。史可郎呆楞半晌,元神始回复,甚不安,在穴内走动,翻盆了灶,粪饼全无;长声叹气,颓然卧伏在地,看着旁边老郎,又觉晦气,上前抓起,拖出穴外,扔在雨中,骂道:“老蠢物,汝生前定是懒散之流,粪饼不遗一个,叫吾何以解饥?”忽听“哎吆“一声,见一郎弃了背囊,落荒而逃。史可郎不明其故,过去拾起追喊曰:“仁兄,包袱丢也!”那郎见史可郎追赶,更没命的逃窜,早去得远了。
史可郎回到穴内,打开背囊,粪饼滚落一地。大喜,饥字当头,顾不得细想,拿起一个,狼吞虎咽,大嚼起来。正吃食间,只听得穴外叫嚷喝骂,旋即爬入两郎,其一乃丢包之郎也。史可郎惧,以为携同伙前来报复,急扔了粪饼,刚要解释,哪知旁边之郎爬前一步,抱爪施礼曰:“参拜老大,小弟无名无姓,自幼以摸扒为业。前日市面上见此郎行囊颇丰,便起歹心,暗中跟随,伺机下手,一直未得其隙;适才见它跑的狼狈,方顺势拿下,问清原由,押了来投老大,为进见之礼。若老大不弃,收用穴内,虽赴汤蹈火,敢推辞乎?”
史可郎端住架势,朗声曰:“吾半生闯荡江湖,向来独行,大风大浪,无一失手;今见汝诚,破例收下,办事须要忠心。”那郎喏喏,又爬前一步,小声曰:“此郎杀之无益,不如用为穴内奴仆,可乎?”史可郎曰:“吾早有此念,何用汝说。”
从此,每天在穴前剪径。本地属于乙国,因争牧场与邻邦甲国连年兵战,已成水火,壮硕郎丁尽征于阵前,过客皆残弱之辈,岂是二郎对手,多被洗掠,才肯放过,故穴中粪饼犹如山积。吃喝自有佣郎服侍,那郎感活命之恩,颇尽心力,日子过得很是惬意。
久,名气渐响,四方宵小之辈风闻来降,实力乃壮。遂自号“史大王”,择七八郎为头目,以充前驱;又嫌穴小,复掘一穴为中军,周围遍掘小穴百十,为属下之居,可比城市。因嚼用日增,大掠附近郡县,官府莫敢与之相对也。
此时,史可郎自然妻妾成群矣。
一日,食了粪饼,安睡穴中,忽几名头目闯进,吵吵嚷嚷,拎起史可郎,扛出穴外,簇拥到阵前。史可郎睁开睡眼,观视左右,排列成阵;又觑阵前,只吓得四爪抖动,爬立不稳。对面,一彪军队列成方阵,密集如蚁,一郎颚巨甲重,叫骂讨战。史可郎身后催促出阵,与之决斗,百般无奈,勉强捱到阵前,颤声问曰:“汝何郎也,来此何干?”那郎傲然答曰:“吾甲国王也,与乙国斗战,胜,追赶到此。汝等乙国王部下乎?敢挡吾去路。”史可郎忙曰:“吾是‘史大王’,非乙国王部下也。”甲国王大笑,曰:“早闻‘史大王’之名,今日始见,既与乙国官府为敌,亦吾同党矣!”把爪一挥,率大军另寻别路去了。
史可郎 爬回阵来,抖擞精神,嚷曰:“甲国王被吾几句大话吓跑也!”诸贼郎跳跃舞爪,欢呼遍野,似发狂一般。
消息传出,四海振动,一时间,报国无门之郎,进身乏阶之士,及散兵游勇,来投者如雨骈集。
又一日,忽报乙国王钦差亲临宣旨。史可郎忙带大小头目迎出穴外,跪倒迎接。那钦差站立诵曰:“奉天承运乙国王诏曰,封史可郎为讨逆大将军,速率三军郎丁,至乙国都城救驾,钦此。”史可郎谢了圣恩,款留钦差,才知乙国屡战屡败,退守都城,甲国兵三日即到矣。乃同大小头目商议,群郎欢从。于是引众倾巢出动,昼夜行军,二日之内,已扎营国都城下。乙国王大排文武,城外迎接,二郎携爪入城,一城之郎无不称颂。
两军合在一处,数目已超甲国倍半,军威大盛,众郎摩爪弄颚,愿效死战。
探子郎报知甲国王,追悔莫及,不敢再战,趁黑退回甲国去了。
举国大庆。论功行赏,以史可郎为最,功盖乙国,加封一字并肩王,宫穴划半分之。属下之辈,或将或相,给赏有差。
自此,一郎之下,万郎之上,朝中公卿多半出其门下矣。
数年后,乙国王病死,因无子嗣,文武聚而商议,公推史可郎经天纬地干才,安邦定国功绩,是天生圣人。拥入宫穴,不容分说,抬上宝座,面南背北,众臣郎三叩九拜,山呼“万岁”。一城之郎无不感奋,家家张灯,穴穴结彩,满街舞动,闹至整夜。
遂改号元年,犒封文武,大赦天下。

魏某人曰:众郎拾柴火焰高,
终成乙国一英豪。
6倾城记
夜,月黑风高,史可郎来到一座山上,见山凹禅寺内透出光亮,急忙振翅飞去。
史可郎停在庙墙上,向内探望,早看见,大雄宝殿里点着烛火灯笼,众僧侣端坐蒲团,颂佛经,敲动钟磬;披袈裟,挂念珠,披挂齐整,年老的须白,年少的头青,俱各虔诚;殿内火烛映得佛爷金身大放光明,真个是慈眉善目,双唇含笑,神态炯炯,造的真精;香炉内烟雾缭绕,烘得那佛爷,好似就要降云显圣,一殿香风;供桌上有盘,摆满那饼` 糕` 馍` 葡` 苹` 藕` 枣与杏,黄的澄黄,紫的巍紫,粉的嘟粉,白的清白,绿的油绿,红的通红;殿柱上有楹:悟来大道无多事,勘破玄机总是空。史可郎见到诸般供物,禁不住眼内出火,口水自流,又不敢轻易造次,遂悄悄落在殿前台阶上,翻过门槛,蹑爪蹑足,绕至供桌下,缘桌腿爬上,攀上一盘,视之,乃枣也。大喜,按住一个就啃,初,尚有十分顾忌,见众僧一心颂佛,视若无睹,便放胆大嚼起来。先吃枣子,后食糕饼,各盘果饵,一一品尝,直吃得腹圆如鼓,才肯歇口。而倦意渐渐涌来,但觉经歌缠绵,钟磬悦耳,权当做催眠曲,于是趴在一盘,沉沉睡去。
清晨,史可郎尚在酣睡,忽听得人声喧哗,醒,向外一望,不禁叫声“苦也”。原来众僧罗列大殿两侧,合什高念佛号,众香客已纷纷涌入矣!史可郎大急,前后一看,“嗡”的一声,飞上佛爷金头,卧伏,向下偷望。见众香客植香跪拜,求佛问卜,布施献供之态,不禁暗自讪笑:“你们拜的岂不是吾史可郎么?”
史可郎便在佛爷头上居住下来,每日昼伏夜出,即可遍尝天下美食,佛爷头上安家,享尽世上无量之福。至于赵大户租米收了十马车,钱朝奉算盘最会打,孙知府共有子女十九个,李公子偏娶张二寡``````也一一听得明白。
礼仪国内有座敬佛城,城中居民个个皆尊佛,各各皆虔诚;敬佛城外有座无量山,山上有间大雄寺,寺中僧侣人人全清净,仁仁全庄严,故寺中香火极盛,名噪一时焉。
一日,正值重阳庙会,前来买卖游玩者人山人海,经夜未散。众男女都要入寺烧香拜佛,险些把庙门挤破。寺中僧人早有安排,各伺其职,拿出了全副本领,知客僧人前人后念佛,颂经僧口不停歇,摆供僧大盘小盘紧摞,杂役僧端茶送水脚不沾地,募化僧银钱收了三大箩``````
——而史可郎一夜未得进食矣。望着下面诸般供物,层层叠叠,香气扑鼻,腹中饥渴越是难捱。但殿内善男信女甚众,又不能妄动,适有一民妇进而拜曰:“吾家小儿已丢三日,不知是市井走失,还是人贩拐卖,求佛爷保佑,若找回,必来重修庙宇,再塑金身。”史可郎不屑,随口答曰:“汝家小儿非丢失也,因隔壁王二麻素与汝家有隙,故抱汝子投井,乃卖油的张三郎亲眼所见。”言后即悔,急用爪掩住口颚。下边人众已唬得屁滚尿流,叩头若捣蒜,齐声喊道:“佛爷显灵!佛爷显灵也``````”
那民妇闻此噩耗,如雷轰顶,一路嚎啕痛哭下山,赶回城与家人说知。阖家大惊,急着人井中打捞,果将小儿尸身捞出,于是请人写了状子,上告知府。知府即传王二麻,张三郎到案,当堂对质。人证物证俱在,重刑之下,王二麻焉能抵赖,遂招出如何与邻家结怨,怀恨在心,那日在小巷碰到邻家子独自玩耍,见四周无人,陡生恶念,先将此子打昏,再投入后园水井,不想作事不密,恰被张三郎瞧见等等实情。然后按押画供,打入死牢。
消息如炸雷般传遍全城。霎时间,一城居民,拥出敬佛城,奔上无量山,挤入大雄寺,求福求禄求喜求财``````史可郎偷坐佛爷头上,察言观色,用以往偷听之事,张冠张戴,李冠李戴,报喜不报忧,一一指得锦绣前程。众人见佛爷如此灵验,无不笃信,死心塌地皈依,这般吵吵闹闹,又过了一天一夜。
第二日晨,史可郎已经口干舌燥,饿得眼冒金星。本不耐烦,而殿内人众有增无减,勉强应付耳。有一百岁老翁,穿绸着缎,由家丁搀扶,分开众人,进前再三拜曰:“吾赵大户良田千顷,家资万贯,更兼儿孙满堂,妻妾成群;但有一件未足,所谓人生苦短,现吾已垂垂老矣。如能再活百岁,重享富贵,无它求也。”史可郎大怒,再也按捺不住,跳起指而骂曰:“汝大斗进,小斗出,坏事做尽,还要讨寿,天下穷苦人有活路乎?”赵大户大惊,举目一望,大喊曰:“佛爷头上有物也!”殿内人众大噪,绰起木鱼,烛台,跳上供桌,狂打乱敲。史可郎大骇,见势头不妙,急振翅“嗡”的飞到殿外去了。
忽听轰的一声,众人愕然停手,视之,佛爷金头已打碎矣。

7弃蛇记
葡林中,史可浪游逛累了,遂爬上一株葡藤,咬破葡粒,大吃起来。
忽听身后鸟鸣唧唧,大惊,急欲逃时,早被一喙衔住,视之,已含于一鹊口中矣。史可郎手足无措,乃嚎啕大哭曰:“事不谐也,吾命休矣,吾休矣!”正哭闹间,听得唿噜一响,从旁葡丛里倏然伸出一蛇头,把嘴一张,将鹊吸入口中,鹊惨叫唧唧,待欲挣扎,已被蛇吞入腹中了。
史可郎摔在枝丫上,但觉遍身疼痛,麻木不灵,勉强爬起,望蛇拜而泣曰:“蛇先生救命大恩,如同再造,吾誓当报也!”蛇笑曰:“吾从来不信口舌之言,只认腹中之饱也,汝有何报,速奉上,吾当享用便了。”
史可郎大窘,答曰:“吾落魄至此,身无长物,若不嫌身小力微,愿一世为奴,以报之。”
蛇大喜曰:“吾长年守伏此树,每日所获之食,仅免死耳。今汝来,莫非天助乎?若肯为饵,引来鸟鹊,以饱吾腹,功莫大焉。只恐汝心不诚,久则去也。”
史可郎忙辩道:“救命之恩,粉身难报,此等小事,岂有不允之理,蛇先生又何疑耳?”
蛇曰:“吾听闻凡背信弃义之徒,脑后总生有一反骨,有则必反,汝且转身,待吾细观,才好决断。”
史可郎曰:“喏。”转过身去。
良久,蛇缓缓曰:“汝脑后平坦,并无反骨,乃天下第一诚实之郎也,吾当用之。”
自此,史可郎每日在树上守侯,伺空中有鸟鹊过,史可郎或卖弄身形,或飞出诱取,总把鸟鹊引到葡树,终成蛇腹中之餐矣。蛇有异能,三尺之内可将鸟鹊一口吸而吞之。
蛇食量大甚,一日非二三十只鸟鹊不足,既足,方慢慢爬走休息。史可郎得其闲,自去林中耍玩,好在葡林中风景亦佳,采花斗草,倒也有趣;饥时,啃葡肉为食,渴时,饮山泉当茶。林中诸禽兽皆知史可郎有蛇庇护,俱不敢侵,见之,远远避开。光阴易过,唯稍感孤寂而已``````
一日,捕猎已毕,蛇大饱,蠕蠕而动,将离树焉。适空中有二鹊过,乃雌鹊带一雏也。瞥见史可郎,唧唧而鸣,盘绕两匝,径自落到葡枝上,用喙便啄。史可郎急闪时,蛇已将头从葡丛内探出,嘴一张,把雌鹊吸入口中矣。雌鹊百般挣扎,回头望鹊雏,唧唧大鸣,其情越哀。那鹊雏吓呆了,竟不知飞走,眼见雌鹊被蛇吞下去。
史可郎大急,向鹊雏喝道:“汝还不走,更待何时?“一句话惊醒鹊雏,猛拍翅飞向空中去了。
蛇大怒,曰:“奴才,敢叛吾乎?”张口欲吸。史可郎大惊,忙闪过,辩曰:“汝已饱也,何在乎一雏乎?”蛇骂道:“吾有救命之恩,汝未报万一。今叛吾,才知是一奸猾反复之徒,吾岂能姑息。”张口又吸。
史可郎怒极,自振翅飞到空中,距蛇已在三尺之外,指蛇骂曰:“汝虽救吾,吾亦给汝做奴,汝安敢欺人太甚!”转身振翅飞去。
飞行之际,史可郎忽觉脑后奇痒,无意中用爪一拂后脑,乃大骇——脑后反骨已生就矣!

8得宝记(二)
窃闻恶郎山上有宝也。
何宝耶?乃一宝瓶,摇动,可遂三愿。然此山峰绝岭险,又有恶郎踞守,郎莫能近,故寻宝者皆有去无回。
史可郎闻之,大喜曰:“岂非天降吾宝乎?”连夜打点行装,遍辞亲友,弃穴上路``````
史可郎飞渡七七四十九条大河,翻越八八六十四座山峰,经历三岁寒暑,受尽千难万阻,来到恶郎山下。
恶郎山高愈万丈,直插霄汉,而山上寸草不生,在太阳炙烤之下,堆堆红色乱石,冒出缕缕青烟;有一羊肠石径,弯弯曲曲,可至山巅。史可郎谓叹曰:“此诚藏奇育珍之地也。若荡荡坦途,能存宝乎?”遂尽食粪饼,水源,撇了行囊,爬上山去。
而山石灼热煨烫,难着爪足,烟霭瘴气,泌入眼肺,久,头晕目眩。史可郎公然不惧,抖擞精神,行越速耳。觑道旁郎骨随见,初,则一二具,再,则三四具,后则累累是矣。始惧,回首鸟瞰,山脚似在云雾飘渺之间。半晌,乃大声曰:“大丈夫一往无前,岂有退耶?”转身又行。
渐至半山,见一座大石台挡住去路,而鼾声如雷,加杂阵阵难掩恶臭,从台上飘下。大惊,暗曰:“此必传说中恶郎也,善斗能食,遇者皆归西矣。吾岂能敌哉?不如速退,徐徐图之,方为上策!“回身欲走,忽又想曰:“千里迢迢,跋涉而来,一旦荒废,有面目还乡乎?”气愤满腔,乃返身,奋力一纵,跳上石台。
石台上,史可郎唬得魂飞魄散。见那巨郎已醒,正张血盆大口“哇哇”发威吼叫,只生得头如笆斗,背似负山,后四爪站立,前四爪舞动,周围郎骨累累,铺满一地。那郎吼了一通,方嚷曰:“吾多爪郎是也,以宝为饵,专在此拦食贪心不足者,已不计其数矣。汝何来头,速速讲来,吾口中不咽无名之辈。”史可郎全身抖动,勉强答曰:“吾史可郎也,慕名而来,只为寻宝,为贫贱所逼耳。若郎爷网开一面,偿吾所愿,当以七成奉献,以为然否?”多爪郎大笑曰:“偿汝愿,断吾一世口粮乎?”前爪一伸,将史可郎捧起,笑道:“休要怨吾,汝自送来。”送入口中便咬,史可郎大叫,猛的向前一窜,被多爪郎吞入腹中了。
良久,史可郎悠悠醒来,但觉漆黑一片,腥气扑鼻,乃大哭曰:“此必胃中,吾死也,吾死也!”连挠带咬,四处乱撞。多爪郎正在酣睡,忽觉腹内剧痛,肝肠如断,狂嚎中,嘴一张,把史可郎吐出矣。半晌,史可郎爬起,见多爪郎伏在尘埃,抽搐呻吟之态,不禁笑道:“如何,若不服,再吞一次,可否?”多爪郎喘吁吁摆爪曰:“吾输矣,勿多言,请过。”史可郎欢天喜地,向前爬去。
前行,约半日,可望山巅,又见一座大石台挡住去路。而台上红光迸出,但觉热力非凡,片刻难捱。复惊异,正迟疑间,听台上言曰:“台下有郎否?已至此,何不上来一见。”声尖音刻,如钉划铁。史可郎知不可免,把心一横,朗声曰:“尔休要猖狂,吾来也。”一跃跳上石台。定睛看时,不禁哑然失笑;原来台中有一郎,生得瘦小枯干,体色通红,晗下三道白髯,唯鼻孔出气入气之间,微微冒出白烟,四周郎骨仅数具矣。史可郎笑道:“汝身材尚不比小儿郎,也敢拦路乎?”老郎笑答:“吾多爪郎之师喷火郎也,恨吾位高利薄,寻宝者皆被逆徒独食,一年四季腹空空,今日占节气乎?放汝上来孝敬。”史可郎大怒,斥曰:“多爪郎败于吾手,从容上来,何谈孝敬;汝若知趣,放吾过去,否则不恭矣。”喷火郎亦怒,骂道:“少识之徒,也敢夸口,定叫汝焦头烂额。”嘴一张,一口烈火喷出,史可郎遍身皆着耳。
史可郎大呼小叫,满地滚动,将火扑灭,而全身麻木,不能动矣。喷火郎走过笑道:“闻名而来,至恶郎山者,百里无一;登山而半,胜多爪郎而上者,万里无一。成吾口中食,汝之大幸也。”按住便咬。史可郎大骇,忽想起水唯火能克之,但苦于身边无水,急中生智,当下拼命咳嗽,一口唾沫唾去,正中喷火郎眉心。喷火郎大声惨叫,须臾间,额头出现一洞,血如泉涌,痛得向前一窜,跌落台下,挣扎几次再不动矣。渐渐,化为一滩红水。见此情景,史可郎乐得爪舞足蹈,连喊带蹦,向山顶奔去。
山顶设一巨石,上置一瓶,晶莹通透,散射万道珠光,放释千般宝气。史可郎大喜,忙攀上一把摘下,捧在手里,摇一摇,大声曰:“好穴!”则面前变出一洞穴,宽敞别致,富丽非常。史可郎乐不可支,再一摇,大声曰:“美郎!”则面前变出一妙龄美郎,袅娜娟秀,仪态万方,含情脉脉向己注视。
史可郎欣喜若狂,举爪仰天呼曰:“粪饼!”霎时间,漫天粪饼,纷纷而降。

魏某人曰:正所谓“郎性难改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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